三月春暖花開，我很開心可以參加為期一個月、每週四一次的初級禪訓班，開始學習法鼓山的禪坐。我選了一個月的長課程，是希望自己能夠每週都好好練習，然後帶著新的體感和領悟參與下一堂課程。
我之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法鼓山一定要大家上過初級禪訓班後才能去參加禪一以上的課程。我自認已有多年的靜坐經驗，每日自己也在家靜坐，打坐不需要再從頭學起。然而，為了能更深入參與道場的禪修活動，我決定放下自己的傲慢心，從頭學起。因為多學總是會有新的收穫，再加上這幾年上了佛學班的課程，我對法鼓山的教學方法非常有信心。果然，三堂課下來，最大的收穫是我最未曾預料的——「放鬆身體」，看似簡單，卻至關重要！誰能想到，練了這麼多年靜坐，我竟從未意識到放鬆身體是禪坐最重要的第一步。
初上課，便感受到法鼓山禪坐教學的獨特之處：從八式動禪開始，以輕鬆的動作，引導我們慢慢放鬆全身。講師教導的口訣簡明卻深刻：「身在哪裡，心在哪裡。清楚放鬆，全身放鬆。」每一個動作演示都讓我們明白身體放鬆和不放鬆的微妙區別。以往，我不論是做瑜珈還是其他運動，頭腦和身體都處在集中投入的狀態，從未試過全身放鬆地活動肢體，著實為我開啟了新世界。帶著放鬆的身體安坐下來以後，首要練習的，仍是從頭到腳的全身放鬆。
第一週，我察覺自己總是頭皮緊繃，尤其在念頭紛飛時，更加明顯。於是，我試著關注頭皮的放鬆，不去理會想法，只是放鬆頭皮。漸漸地，念頭出現的速度變慢了，心也開始體會到一種不追逐的安靜。
第二週，我們加入了觀呼吸的練習。通過觀察自身，我發現只要上坐時身體未能放鬆，念頭便冒個不停，呼吸也時快時慢、無法安穩。
第三週，我們學習了從一到十的數息。只要我的身體放鬆做得好，我就可以將心專注在數字上，不會跟著念頭跑。回想以往，我用數息的方法好多次都數到二十多三十多以上才意識到，接著就想用意志強行控制自己的注意力，反而讓自己更加緊繃，無法持續。這幾週的課程下來，我發現之前我靜坐時，心總是渴望著達到禪定境界，因此生出無窮妄念，真正是欲速則不達。
初級禪訓班讓我認識到法鼓山的禪修方法實在是大道至簡。「放鬆身體」這個步驟非常關鍵，看似簡單易做，其實很不容易。一來，極容易被忽視；過去我從未遇過像法鼓山這麼強調放鬆重要性的道場。二來，通過這些日子的練習，我發現身體各處早已積累了如此多的緊繃，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徹底放鬆下來的。最後，日常生活中習氣仍在積累新的緊繃，「放鬆」這個基礎功夫，實在需要長期、細水長流地精進。
現在的我，每天都期待著放鬆、放鬆、再放輕鬆的安坐時刻，不再懷抱期待，也無需施加壓力。
文：Caroline Wang
圖：法鼓山舊金山道場
